【AM】Identity(长篇|Chapter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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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5

 
 “我们就快到了。”Merlin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摇摇欲坠,他一路都没有问过Arthur他们要去哪里,他只是被Arthur揽住肩膀,跟他走着。
 
Merlin起初以为Arthur会考虑去某个地方,但随后他发现这是多余的,Arthur会不时抬头看路牌,改变方向,可以看出,虽然他并不熟悉Glastonbury的街道,但是他知道他们要去哪里。

 
Glastonbury的夜晚似乎来的格外早,转眼已经黄昏,河面上泛着粼粼金光,过去Merlin总觉得Arthur的金发就像辉煌的日出或者壮美的落日一样耀眼,现在他却发现,可能他很早之前就忘记了Arthur的金色。不是金子不是麦穗也不是太阳,是纯粹温柔的金色,既不是流连于世的暖色,也不是疏世隔途的冷色。Arthur的金色是与众不同的,什么都不象征,也没有什么可以象征。
 
Merlin闭上眼,只想让Arthur带他走,无论是哪里,即便是Avalon,他想做的不过是在他身边,仅仅如此,在哪里都无所谓。但是Merlin没有料到的是,睁开眼睛时,眼前出现的是河边废弃的酒吧。
 
 “之前他们把我从这里带走之后,这里就废弃了。”Arthur镇定而熟练的指向侧面的窗户。整块大窗户被分割成相等的16块小窗,窗户里面似乎涂了油漆或者其他东西,右下角的小窗户没有玻璃,但是里面被一块木板钉住——至少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。但是Arthur轻而易举地就从侧面把薄木板推开了——Arthur把木板嵌在窗框上,做成了推拉式的开口——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的方式。
 
Arthur示意Merlin钻进去,Merlin看看窗口看看Arthur,“Wow…”Merlin像在Camelot时候一样,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,来满足Arthur的小小虚荣心,但是这时候Arthur却转过脸——他正在低头处理他们留下的脚印——“Mer~lin~”那个“lin~”是熟悉的拖长的尾音,Arthur朝窗户看一眼,示意他赶快钻进去。
 
Merlin撑住窗台,他实在不想承认这么多年自己懒于运动,虽然一个老人确实不需要太多的运动…Merlin刚把头和肩膀伸进窗户,就感觉到被人拎着皮带拽了出去。
 
 “翻窗都需要我教你吗?”Arthur无奈地叹口气,“腿先伸进去,这样你爬进去时候是腿是最先着地的。你如果下次再头朝下翻一次窗户,把你本就所剩无几的智商都摔没了,我就……”Arthur没有继续说下去,有点局促地双手插着腰,头看看右边,又看脚下。他知道,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Merlin的了,诸如“让你刷马厩、磨一晚上锁子甲、把十双靴子都擦干净”之类的话,他没有什么可以要求Merlin的了,甚至包括让他留下来。
 
Merlin怔怔地看着Arthur,他感觉一切是那么熟悉,即便Arthur不是王子国王,没有骑士跟随,穿着普通的黑色卫衣,他还是那个Arthur,但是,自己却已经不是那个Merlin,长时间的生存已让他改变了很多,他只是想装作自己没改变,但是,他发现他做不到。在过去,每当Arthur这么耍横的时候,他都会笑着回应,就好像那些打趣的话不需要思考一样;但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 
Merlin感觉现在不再说点什么气氛会更加尴尬,他想无论如何要说点什么,要不讲个笑话?“Arthur…”
 
 “等一下,Merlin,”Arthur完全不懂Merlin在想什么,但是他感觉他好像霸道地替Merlin决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,“我可能有点急躁了,Merlin,也许你现在应该回家,也许有什么人在等你,父母,或者兄弟姐妹,或者,”Arthur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“恋人”这个地方停顿了,他想到这两个字再看看Merlin,似乎完全无法联系起来,他是国王的仆人,他和什么人在一起是要国王认可的,但是现在,即便不说他的这二十几年里是怎样的,起码这个社会他就无权过问。想到这里,Arthur咬了下牙,但是Merlin还在看着他,目光是那么平静,但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,Arthur甚至无法搞清楚Merlin现在到底在想什么,这似乎是另一件让Arthur恼火的事情。Arthur做了下深呼吸,“听着,Merlin,如果你现在想走的话……”
 
Arthur没有说完,Merlin就钻进了窗户。Arthur想的居然是这个?不过好在他不用讲无聊的笑话了。
 
 “Arthur,灯在哪里?”传出来Merlin闷闷的声音,“等一下!”Arthur朝窗口喊了一声,转头快速用草把他们来时的脚印隐藏好,
 
“Merlin,离窗户远一点,我要进来了。”Arthur轻巧地翻进窗,借着夕阳最后的余光,用窗户旁的窗帘擦干净了窗台上的脚印,然后拉上薄木板的小窗。
 
 “Arthur,灯在哪里?”Merlin看到最后一点光亮也没有了,完全一片漆黑。

“没有手机吗?笨蛋。”Arthur说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,找到了墙上的开关,房间立刻亮了起来。
 
Merlin有点泄气地叹口气,他本来还设想过,如果Arthur回来,他要怎么给Arthur教导现代人的生活,如何教导他使用电子产品,但是现在,显然Arthur比他更能适应,毕竟Merlin是以老人的方式生活……
 
 “过来,”Arthur径直出门,打开外面的灯,刚才他们翻进来的只是一个小包间,这才到正厅。
 
Merlin跟在Arthur身后,看他熟练地在吧台后面翻找着东西。
 
 “找到了,”接着Arthur用冰桶接了满满一桶自来水。

房间内的空调刚打开,整个房间的温度几乎和外面一样,Merlin看到Arthur拿着冰桶的手冻的通红,想要帮忙,却被Arthur强制性按在舞台侧面的沙发上。
 
 “把鞋脱掉,把裤子卷起来。”Arthur边走向吧台边说着。
 
Merlin在昏黄灯光中才发现自己右腿小腿靠近脚腕处有一块暗色的血迹,已经贴在了腿上,Merlin这才想起来,自己从医院二楼下来的时候,似乎小腿受伤了。
 
Arthur把冰桶以及急救箱拿过来,看Merlin还是没有脱掉鞋,并卷起裤腿,“再给你一次机会,赶快把鞋脱了,把裤腿卷起来。”Arthur伸手抓住墙壁上调节小隔间灯光亮度的旋钮,头顶白色的吊灯亮了起来,光线一下子好了很多。
 
 “我打赌你肯定没有去过酒吧,我记得你过去很喜欢去酒馆的。”Arthur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调侃。
 
 “Arthur…”Merlin不知道该说什么,但是显然有些不自在。
 
Arthur拉过侧面的沙发,坐在Merlin的斜侧面,而Merlin正在慢慢解着鞋带,他瞥了眼Arthur的裤腿,一切正常,Merlin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 
Arthur见Merlin心不在焉的样子,于是粗暴却顺手地把Merlin的右腿抬起,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,脱掉了鞋子,把裤腿拉上去。
 
 小腿侧面一直到脚腕是一条狰狞的裂口,Arthur觉得好像自己的右腿也开始隐隐痛起来,但他不确定真的是右腿,还是疼痛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。
 
 “Arthur,”Merlin看到Arthur沉默的样子想赶快把腿收回来,但是Arthur箍住他的脚踝,他的尝试以失败告终。
 
 “Merlin,”Arthur抬眼看了Merlin一眼,示意他别再尝试把腿收回去,接着拿起桌上的小杯子,“会有点痛。”Arthur把冷水浇到Merlin的伤口,“好像是我跳下去的时候有植物刺进了裤腿划伤的。”Merlin一边解释,一边脚趾因疼痛而蜷缩着。
 
Merlin知道,他只需要随便用一点法术,那个伤口就会像从未发生一样。但是他意识到,也许Arthur并不知道他还保有魔法。Arthur有父亲,至少之前那些人有提到,而且在窗户外面时,Arthur也猜测Merlin有父母;很可能Arthur认为Merlin和他一样,都是在这个年代重新出生,只是保有过去的记忆——至少Merlin认为这就是Arthur当前的情况。所以他不想使用魔法,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让Arthur太快知道自己活了千年——Arthur可能会无法接受这种,毕竟他的认识里魔法师也会生老病死。另一方面,也是最重要的部分,Merlin不想让这个时刻停下来。他已经很久没有和Arthur在一起过了……而此时Arthur却皱着眉折腾他搞不清楚的急救箱里的药水——为了他。
 
Merlin自己也不知道心里这时是什么感觉。他也不知道该想什么,该说什么。他只是看着Arthur,凝视着他。
 
 “这些年,你过得怎么样?”Arthur笨手笨脚地给Merlin缠着绷带。
 
Merlin动了动嘴唇,却没办法开口,他没办法再说什么。
 
 成为了囚徒吗?这是Merlin唯一能想到可以概括的词语。但是,这不是Arthur应该听到的回答。
 
 这一千多年,Merlin没办法让痛苦四季分明,他只能记得那些痛苦岁月的心情起伏,千万思绪的回落返潮。对Merlin来说,时间是旋转的,而不是流动向前的,它似乎是环绕着痛苦在运动。他的生活如瘫痪般了无生气,他只有一个季节——痛苦的季节。Merlin被自己关进了监狱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去概括“这些日子他过得怎么样”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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