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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8

      黑暗中传来脚步声，来自二楼与三楼相接处的楼梯，而他们正位于二楼楼梯口，面前是一条横向的走廊。Arthur把Merlin拽到自己左边，同时把左手的工具换到了右手——消防斧，Merlin才看清楚。Arthur关了手机手电，拉着Merlin跟他一起紧贴着走廊的墙面，向右可以看到几个手电的光在楼梯上照出白色的圆，向他们移动着，有人正从楼上下来。

      脚步声越来越大，可以确定不止一个人。Merlin深吸一口气，他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，如果是拿着Excalibur的那些人…不，那些人应该在地下室，即使停电后要出去应该也不会在三楼。那么Arthur上楼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救Gwaine吧？他们要做的应该也是在黑暗中等这些人从身边过去……

      不巧的是，头顶的光闪了一下，Arthur快速推着Merlin往里面移动了一点，以保证他们能尽可能处于往下走楼梯的人的视线盲区。头顶的灯很快闪了闪就开始继续工作了，很明显，已经有人把电闸拉上去了，不论是警察或者恐怖分子。不过刚才开门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警察控制这里的局面了，应该不需要担心总体局面了。

      突然的强光让Merlin眨了好几下眼，等他适应光线睁开眼的时候，已经看到了几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墙上；而Arthur正紧紧盯着他，冰蓝色的瞳孔异常明亮，足以让人忘记一切黑暗的明亮——只是，Merlin无法理解那种目光，他说不清楚过去是否有见过这种目光，但是在这个时候，Merlin不知道那是什么。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是Arthur，却仍旧不是那个Arthur；也可能是因为，Merlin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对Arthur完全理解的Merlin。

     撞上Merlin视线的Arthur立刻把头扭向一边；他克制自己别去想目前情况之外的一切，现在他也意识到需要克制住的同样还有自己的目光。

     打在墙上的影子停下了。

   “是谁在那里？”最靠前的一个警察迅速朝Merlin与Arthur端起枪。“把消防斧扔掉，双手举起来，”

     四个警察，中间围着博物馆馆长，他还是牢牢抱着盒子。

      Arthur僵硬了一下，他盯着举起枪的警察，举起左手，右手握着消防斧从手中滑下去。Merlin举起双手，他的视线从Arthur移向警察，余光看到了站在台阶上靠后的警察打开了枪带的扣……

      Merlin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警告，在他大脑思考之前，他的身体就撞向了Arthur，他眼中流动的金色致使两把枪同时掉地，最前方的警察射出的子弹偏离了轨道，射向房顶。

      “是他！”后面的警察大叫。

       心脏抽搐了一下就停下了。

       Merlin在那一瞬掉进了时间的罅隙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古老的沙漏翻转过来，细沙缓缓流下。

      昏暗的天空，仿佛天空中的一切生命都已陨落，却永远也等不到让人安息的黑暗。大本钟熊熊燃烧着，血腥味焦臭味蔓延着，穿着军装的尸体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。突然，沾血的金色王冠从他眼前落下，接着，Mordred穿着过去的锁子甲，举着那把龙息剑，刺入Arthur的身体，Arthur把Excalibur刺入了Mordred的胸膛。Mordred化为一堆白骨，轰然倒塌。Arthur摇晃着跪下来，大汩血顺着伤口流出来，在地上蜿蜒着爬行。

      他发不出声音，不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声音，没有颜色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榨干了。心脏也无法继续跳动了。整个世界都在向他逼近。

      随后枪声诅咒声似乎把空白的大脑撕开一道裂缝——Merlin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——他还跪在地上，停留在撞击Arthur后的姿势。但是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在挤压他的内脏，绝望已经把他压倒在地，地板成为洪水，光线成为刺刀，寒冷里应外合，无论是地板，或者是骨髓。

      我会成为冰雕，等待Mordred最后把我敲得粉碎。

      Arthur迅速跨了一大步把最前面的警察拉在面前胳膊勒住他的脖子，另外两个有枪的警察居然毫不留情地开枪了！最后面的警察弯着腰去捡刚才被Merlin弄掉的枪。博物馆馆长飞快越过Merlin，向楼下跑去。

      Merlin趴在地上，恍惚间看到掉落在楼梯上的枪，低念一声咒语，那把枪从台阶滚下去，接着“砰！砰！”两声分别射向举着枪的两个人的脚踝和大腿。

      Arthur迅速把人肉盾牌推到被射中脚踝的警察身上，踢开了他们身边的枪，被打中大腿的警察只是表情痛苦地扭曲着按着伤口。掉了枪的警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看到走向他的Arthur便直接扑了过去，却被Arthur躲开，又转身把他的后背摔在台阶上。

      Arthur想去追博物馆馆长，转头才看到Merlin趴在地上。

     “Merlin！”Arthur大喊。

      接着，Arthur感觉到身后的巨大拉力，两个强壮的警察架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开。他想挣扎，迅速又过来两个警察，冲到Merlin身边跪下。

      “呼吸有些弱。心跳不规律。不会有大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 Arthur感觉如释重负，跟随身后的拉力退后几步。接着Merlin被放在担架上，警察们快速向楼下移动着。不需要其他人推他，他只是茫然地跟着担架下楼，向前走着。他的眼睛和心脏都跟随着Merlin。

      “Jesus！”Arthur刚来到正门就被博物馆馆长热情地拥抱住，“多么勇敢！你救了我！还有Excalibur！”

      台下的闪光灯疯狂闪着，Arthur被刺激地睁不开眼，他只想挣开，尽快跟上抬着Merlin的担架。

     “我们会照顾好他的。”Gwaine的声音异常激动，“别担心，Arthur，你救了我们所有人，我确定我们会照顾好你的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  Arthur试着理解情况，但他所能想到的只是他看到Merlin被抬到一辆就近的救护车，医护人员给他戴上氧气面罩。他必须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 “给我让开！”Gwaine怔住了，被Arthur推到一边。

      “事实上，Arthur，我们有事情要告诉你。”馆长在Arthur身后喊，“护送Excalibur回到London的任务将由你来完成！”

        Arthur在救护车关上车门前跳了进去，关上车门，吓了医护人员一跳。“开车！”Arthur已经不想再说话不想再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他的身份——他一直厌恶的贵族特权能让Merlin更安全，得到更好的照顾，他不会再逃避特权背后的责任，他不会再逃避他的命运，只要是为了Merlin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