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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2

     博物馆一楼似乎更为混乱，博物馆的大门和其他出入口都被锁住，人群挤满了一楼大厅。强壮的男人们试图去撞玻璃门，尝试未果后甚至有人拿出了消防斧，但是玻璃门上甚至连划痕都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看到Arthur抱着一个虚弱苍白的男孩，意识到往前跑也没用的大家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路。

    “我想他需要葡萄糖和热水。”来帮忙的小伙子帮Arthur把Merlin放在沙发上，很熟悉现场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我来帮你？”Arthur多年身处的环境让他很难分辨他人的意图，况且是这么混乱的局面。

    但是青年并没有回答Arthur就已经消失了。Arthur现在也顾不上去想那么多。不论是谁，只要他能让Merlin好起来，Arthur都会相信。

    很多成年人都集中在门口，想办法突破某一个不那么牢固的门，坐在大厅沙发或者椅子上的基本都是安慰孩子的家长，或者是老人。如果是过去，Arthur肯定会第一个冲到前面想办法带领大家出去，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当别人“战斗”的时候他坐在后面的感觉。

     但是他不能离开Merlin。这时候的感觉是奇怪的。他的世界就好像缩小得只剩下眼前这具冰冷的身体。Merlin躺在沙发上，Arthur坐在旁边，紧紧抱着他的上半身。

     Merlin的身体比尸体还要冰冷。Arthur抱着他，一点也不想松手去看周围发生了什么。他解开外套的纽扣，拥着他，只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他快点暖和起来。

     唯一让Arthur不至于奔溃的就是他看到Merlin在他怀中的喘息似乎重了一点，至少可以说明他的呼吸不再那么微弱——他在好转；虽然Arthur的手已经有点发麻，就仿佛长时间握着冰块。

    Arthur浑身都浸在无力感中。他上一次体会这种感觉还是他快要死去的时候。他一直以来都是主宰者，控制者，即使他被命运女神诅咒死去，但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，他憎恨鄙视那些不听从他们就要诅咒他们的神，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，他还会选择慷慨赴死。对Arthur来说，他控制着一切，他是命运的主导者，他从未胆怯。但是他死前的无力感，那种对Merlin的无力感，就像死而复生的野兽咬着他的喉咙。Merlin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他不能控制的自己的一部分，他感到自己的一部分也跟着Merlin一起倒下了，冻僵了，甚至可能要死了，而他——什么也做不了。    

     “Arthur…”Merlin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，他眨了眨眼，连睁开眼睛都感到吃力。

    “Merlin！”Arthur叫他的名字，他想让Merlin告诉他发生了什么，也迫切想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好一点。他想让Merlin跟他说话，他想Merlin亲口告诉他感觉好一点了，他会一直在他身边——他想让Merlin安慰他，是的，Arthur需要Merlin的安慰，虽然现在躺着的是Merlin。

     Merlin就好像确认了Arthur在他身边，闭上眼睛，“不要紧。”

     “我就在这，Merlin，你能听见吗？”

     “不要紧，Arthur，”Merlin似乎积攒了几秒力气才接着说，“我只是感觉有点冷。”

     “马上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 Arthur正准备脱外套，一条毛毯就盖在了Merlin身上。同时中央广播中出现了声音，人们都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女士们先生们，很抱歉打断了这次重要的展出。我们来自太阳圣殿骑士团。[1]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，但是我们需要Excalibur。”

     “看来我们成为人质了。”刚给Merlin盖上毯子的小伙子接着递给Arthur热水，“我在里面放了葡萄糖，我想……”

     Arthur抬起头，盯着那略长头发带胡茬的小伙，Gwaine……

     但是Gwaine很明显不认识Arthur的样子。

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Arthur喉头动了动，最终说出这句，同时余光看到了他胸前的胸牌，博物馆志愿者。

     “这些人还真是疯狂。”Gwaine看到Arthur奇怪的沉默与欲言又止，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再一次剃胡子又剃了一半……摸摸脸，不是，嗯，放心了，今早没剃胡子。

     Arthur喂Merlin喝了点带葡萄糖的热水，就看到Gwaine在旁边给他递过去的毛巾。

     “快点把你和你男朋友的血擦干净。”Gwaine小声说，同时警惕得看着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。

     “他不是……”他不是我男朋友，Arthur本来想这样说的，但是他意识到更严重的问题，Merlin流血了，受伤了。

    Arthur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，是那种半凝固状的黏稠的厚厚的，阴冷发黑的血。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。

   Arthur赶快检查Merlin哪里受了伤，很快——几乎是一目了然地就发现那血是在Merlin脖子上，在他耳朵后面，脖子上，是两片血印，Arthur手上的血应该就是他刚到Merlin身边，捧着Merlin的脑袋时沾上的。

      “他不是吸大麻了，我知道你想这么说的。”Gwaine接得猝不及防，“我敢打赌至少一半人都以为他是刚才在楼上被打伤的，”

      Arthur立刻用毛巾去擦，再次仔细检查了Merlin的脖子——没有任何外伤。

     “我过去见过，学校里一个男孩，吸大麻过量，结局耳朵里出血，当时吓死我们了。” Gwaine接着又递给Arthur一块巧克力，看到Arthur没有注意到他，就把巧克力塞进了Arthur的外套口袋，“这是给他的，”Gwaine说着拍拍Arthur的肩，“不要太担心了，我还要去照顾别的孩子们和女士们。”

     Arthur不知道是不是热水起了作用，Merlin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，胸膛感觉到的冰冷也渐渐开始消退，他还是不愿意去想更多的事情，比如Gwaine，比如Excalibur。他看着Merlin，回想起Camelot，在那里，他有最高的权力，他可以让整个骑士团都去保护Merlin一个人，只要他愿意；当Merlin有任何不好的情况，他都可以第一时间给他找最好的医生，可以让他躺在最舒适的床上——可能是他自己的床；给他裹上最厚最暖和的羊毛毯，他会抱着他，他想把全世界的温暖都给他，也可以为了他让全世界都温暖起来。

     但是，此时，此刻，Arthur感觉到无能为力。他向来不喜欢特权，甚至厌恶特权，但是他清晰地意识到一点，失去了特权，失去贵族的特权，他可能连Merlin都保护不了；而失去了Merlin，他可能连战斗的能力与勇气都失去了。

      是的，如果Merlin不是现在这样冰冷虚弱，他会带领大家找到摆脱困境的办法，不论是交涉或者战斗，他都能够去做，但是在一群弱势群体中等待别人的帮助。他不擅长这样。

      他的男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处境，他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处境。

      “Arthur，不用担心，”Merlin的手按在Arthur的胸膛，略带苍白的微笑“我感觉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  Merlin想挣扎着坐起来但是Arthur强硬地拉住他的手腕，“你应该再休息一会。”Arthur始终没有去问Merlin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，他现在不能确定的事情太多了。

      “我这样也能休息，”Merlin微笑着钻出了Arthur的怀抱，蜷起腿裹着毯子坐在Arthur身边靠着他，他觉得那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，而且他也想迫切证明自己好了很多。

      Arthur伸出胳膊搂住Merlin 的肩，把温了的水递给Merlin，“有葡萄糖，你会恢复体力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  Merlin看到Arthur另一只手边沾血的毛巾，神经瞬间绷紧“你受伤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“不，那是你的血，”Arthur顿了下，“你脖子上的，Merlin，你到底哪里受伤了？”

      “我想那不是我的血，Arthur，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会告诉你的。”Merlin感觉到Arthur凝重的表情略好转一点，但依旧非常沉重，“我会把所有事情都讲给你的，不会再有什么秘密了，Arthur，我向你保证。”

TBC

注：[1]这里笔者所用的是一个已经被取缔的国际邪教组织的名称，在文中会进行对其进行加工改编～笔者担心如果自己虚构一个教派可能会有撞名，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是以防万一就选择了这样一个，带有“圣殿骑士”这样字眼的已经确定被取缔的邪教，在文中是以残留小股力量改变了一些教义后，参与到争夺Arthur的行动中。